皮大全和他的太极人生
印象中,荆州人似乎与太极拳搭不上什么界。然而,一个土生土长的沙市人却将太极拳练出了国际水平,特别是他带着只练习2个月太极拳的沙市娃在河南焦作国际太极拳比赛中获奖,这引起我们的好奇。
25日,在中山公园一群正练太极拳的人群中,我们找到皮大全。
“你猜皮老师有多大年纪?” 听说我们要采访皮大全,正忙着练拳的人一下子全围上来,给我们出道题。看着精神抖擞、神采奕奕的皮大全样子最多不过40多岁,听晨练的姨妈们口气,我说:最多50岁吧。不想,话一出口,立刻引来姨妈们的一阵笑声,“错了,我们的皮老师都57岁了。”
“别看我现在很精神,可20年前,我还是个药罐子。”一阵嬉闹过后,皮大全向我们道出他和太极拳结缘的故事。
壮志未酬 感受太极
1948年,在沙市一户皮姓人家降生一名男婴。这孩子手、腿都比一般小孩要长,整天手脚不停,特爱动,孩子的降生给家里增添很多乐趣。父母亲一合计说:“既然他这么爱动,心许今后有点出息,干脆就叫他大全。”
皮大全生性好动,很小时,他就表现良好的运动天赋,跑、跳样样都很出色,从小学开始,皮大全就成为田径队的主力队员。
这种状况一直延续到1965年,这时的皮大全已是沙市六中田径队的骨干队员,在他和队友的努力下,沙市六中田径队蝉联了沙市市3届学生运动会田径项目的冠军。就在皮大全和队员们一心努力想再次创造好成绩时,意外发生了,由于长期超负荷训练,加上缺乏相应的自我保护,皮大全患上严重的腰病。即便是吃饭也感到难受,小便经常带血。这个意外不得不让皮大全想当运动员的梦嘎然而止。
接下来,皮大全开始往返各医院奔波,吃药、扎纲针,但腰伤总不见好转。年轻的皮大全不得不像一位老人一样佝偻着腰,这时他还只有20来岁。到了参加工作的年纪,皮大全也希望和同龄人一样有份工作,可自己手无缚鸡之力,还整天抱着药罐子哪个单位愿要个负担呢?
想到以前自己在运动场上生龙活虎能跑善跳,而如今,连稍重一点的东西都扛不动。皮大全感到前所未有的失落。“不!我的后半生绝不能这么过。”
这时,一个偶然的机会,他听说沙市有个徐老师太极拳练得不错。以前也听说练太极拳对强身很有帮助,太极是我国的国粹,历史悠长。早在17世纪初我们的祖先就创造了太极拳,经过几个世纪的演变,太极拳以它外柔内刚、行云流水的魅力和它不可比拟的技击、健身的功力,深受人们的喜爱,不妨试一试,经多方打听皮大全找到了徐存义。徐老师练的“二十四势太极拳”,它的前弓后坐、一招一式、刚柔相济的动作套路,深深吸引着他。从此,皮大全开始虚心学习太极拳,尤其是学练了陈式太极拳,那如抽丝般的劲力和缠绕折叠、松活弹抖的竞技特点,令他如痴如醉,一招一式认真揣摩。而在每次的演练过程中都有种“读你千遍不厌倦”的感觉,久而久之太极的那种劲力也在演练过程中不知不觉的在他的体内滋生。有了进步,更有了信心,从此他每天坚持晨练,春夏秋冬几年坚持下来,习拳已成了他生活中的一道调味剂,不仅太极拳水平有所提高,更重要的是收获了健康,折磨他好几年的腰伤也大有好转,收获了毅力和人生的快乐,令他精神倍爽。练习时间长了,也有一些渴望,渴望有机会得到太极大师的指导,渴望有机会与拳友切磋,渴望自己的拳路能得到真正的提高。
暑往寒来 秉承名师
因为在那个特殊年代,太极拳作为四旧之一是被扫除的对象,练武在当时更是被禁止的事情。经过几年的练习,皮大全的腰伤大有改观,他的太极拳也练得有模有样,但这一切都是皮大全背着人在练习。因此,人们对于皮大全的了解也局限于根深蒂固的印象,这种印象给他的生活带来很大的影响,每逢有人给皮大全介绍对象时,总有人泼冷水,“他有病,什么体力活都干不了……”感情生活的受挫,更让皮大全把很多精力投向太极拳。
随着时间的推移,到80年代,皮大全的太极拳慢慢在沙市有些名气,此时,他渴望有机会得到太极大师的指导。这时,他想到到太极圣地――河南温县的陈家沟村拜名师。
如果没有太极拳,位于河南省温县的陈家沟村肯定只是黄河边上一个默默无闻的小村落。从温县到陈家沟,“面的”15块钱,1路公交车1块钱。发达的交通网各处都人车稀少。此前看的有关“陈家沟村民兴办农家武院赚洋钱,户均创收近万美元”的消息,仿佛是冬天的一个神话。这不由得又让人想起了从郑州抵达温县后的首次心理落差:县城内的太极市场空无一人,十字路口的太极商场早已关张,县太极体育馆上的巨大金字已然变成“太极体育馆”。在冬日灰黄的天空下,陈家沟展示出来的,已然是和路过村落毫无二致的萧瑟与单调景象。难道这,就是太极的江湖?荒凉的陈家沟村让皮大全增添对太极一份神秘。在他人的指点下,他寻到正宗传人陈思通。当他在大师面前练完一套太极拳套路后,陈思通什么也没说,认真给他演示陈式太极拳。大师的拳路让皮大全看得眼花缭乱,全套动作在快慢、刚柔、开合、曲直等矛盾的相互依存、互相转化中,相连不断,一气呵成,这让皮大全感到什么叫“天外有天”,认认真真学习陈式太极拳。
从陈家沟村回来后,皮大全收获颇丰,也引起他拜访名师的信心。于是,他开始省吃简用,拜访编排国家太极拳标准套路的北京体育大学教授阚桂香、北京体院教授冯至强、北京卦掌传人张兆龙……几年下来,皮大全眼界大开,豁然开朗,感到练拳一天,技精一日。结合一些的拳论和自己练拳心得为基础,在精、气、神上做文章,“人身中者不偏,二脉隐于身内,气行现心意。技击时浑圆一漾而贯全身,虚感之物而寓灵动,击左左空,击右右空,如充气之圆,无处受力;似簧受压,反弹随势,压力重而弹愈强,力之沉而空愈深。”逐渐从心知达身知,完成量变到质变的过程。有这样的明师教导,加之自身刻苦钻研和天资聪颖,在深厚家学的滋润下,皮大全30多岁就在太极拳界崭露头角,侠名远播。
桃李不言 扬名国际
上世纪80年代中期,当时沙市练太极拳的人很少。不少人对太极拳还不了解。为弘扬拳艺,使太极拳这一中华民族文化瑰宝能够为更多沙市人造福,皮大全就开始免费授徒。
一次,一名叫何亚兰的小姑娘在妈妈带领下慕名向皮大全学习太极拳。仅用一个暑假,在皮大全的细心辅导下,完全没接触过太极拳的小姑娘打起拳来也像模像样。一天,何亚兰在公园大门演示太极拳,不少市民都不相信:小姑娘竟然只练了2个月,小姑娘都能练好,我们也学学。这下子,找皮大全学太极拳的人一下猛增,时间一长,公园练太极拳的人越来越多。
太极拳又名“代理架”,其中蕴涵着深厚的文化积淀。不但有习拳之理,文化之理,尚有人生之理。“君子无日违拳”,以太极拳所含哲理规范自己的人生,平静地对待生活中顺逆坎坷,这是皮大全一贯的观点,慕名学拳的市民增多,皮大全感到无比的欣慰。
近几年,随着文化交流,国际上掀起学习太极拳的热潮,每年五月被定为太极拳月,各种国际赛事也成了世界各国太极拳爱好者交流的场所。在各种太极拳国际比赛中又以河南焦作太极拳国际比赛级别最高。
2002年6月,皮大全接到河南开封太极拳国际比赛组委会邀请:带队参赛。这可是荆州第一次参加太极拳国际比赛,且参赛国内外选手有2000多人。可临比赛了,合适的小队员还没着落。“唯楚有才,相信荆州人达太极拳不会比别人差。”只能苦干了!皮大全带着喻长龙、陈忠义、王龙、黄浩开始没日没夜苦练,很快,队员们拳艺突飞猛进。
8月24日,皮大全带着小队员来到焦作,这帮小队员一亮相就引起参赛同行的赞许。襄樊同行为他们出谋划策:比赛时干脆不让二位大人上场。因为皮大全编排中是2名大人和4名小孩表演太极拳。突然让2位大人退出,皮大全一时间接受不了,可看过荆州选手演示后的安徽、湖南同行也纷纷给皮大全建议:换下大人,效果会更好。而襄樊同行更是急得叮嘱皮大全:湖北只有荆州还有戏,队员水平比别人高,你们要为湖北争光。在同行们的再三劝说下,离比赛只有两天,皮大全换下大人,对拳路从新编排。25日晚,新的问题又出现了:每对选手比赛时间必须控制在5分钟之内。而皮大全带去的伴奏带有5分40秒,临时配乐显然来不及,当晚,皮大全又和4名队员临阵磨枪。
26日,在无音乐伴奏带下,荆州4名小队员从容上场了,一套拳打得滴水不漏,获得全场观众和评委的满堂喝彩,最后荆州获得比赛大奖。好些武术学校的教练将皮大全和他的队员团团围住,索要名片。在高手如云的武术之乡扬名,皮大全和他的队员成为各路媒体争相打探的焦点。当中央电视台记者高飞获悉这些小队员练太极拳还只有2个月,这位见多识广的记者感到不可思议,专门对皮大全进行专访,在中央电视台几套节目连续报道。